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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培拉到悉尼下过雨的路
路过的袋鼠和空气中弥漫着的玫瑰香气
夜晚闪着黄绿光的路灯
都是我心动的信号
/01
史佳丽在堪培拉的一个不知名的餐馆里留下了一封信。
餐馆的老板拿着白色信封端详了一番,然后慢悠悠地问她是给谁的,但史佳丽点了杯自由古巴,但没有回答。
等到老板把酒推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抬起头看了一眼。
原来他也是个亚洲人啊。
史佳丽忍不住又抬眼看了一下他,说老实话,她觉得这个老板的长相可以用自己嘴边的自由古巴来形容:可乐混合着朗姆酒,加入青柠和冰块,一口下去就是满满的冰爽感,像在冰川里浮潜。
可是史佳丽在堪培拉呆了那么久,从来没见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史佳丽把玻璃杯里的薄荷叶用手边放置的搅拌棒挑了出来,问道。
“赵海棠。”酒吧老板笑了笑,一边用白色餐布擦着细长的香槟杯,一边回答道。
史佳丽挑了挑眉,喝了口杯里的酒,说道:“中国人啊?”
“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赵海棠突然凑近,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可是,你还没告诉我这信是给谁的?”
说着,他瞥了一眼那封白色缀着花边儿的信,然后又转而盯向史佳丽。
“老板,我就在你这儿放封信而已,你何必问得那么仔细……”史佳丽把杯子推向一旁,转过身子,眼神突然对上赵海棠的像窗外月光一样细长而又温柔的目光。
史佳丽愣了一下,她从来没见过能这样看着她且目光如此温柔的人。
她想起她从悉尼开车来过的路,途径的路开满了玫瑰花。因为刚刚下过雨,一片湿热,她看见玫瑰花上的雨露,看见路过的袋鼠和发着黄绿光的路灯。车窗缓缓的落下,随之清爽的雨水夹杂着隐隐约约的玫瑰花香窜进了她的鼻子里。
她下意识地对着赵海棠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温柔?”
赵海棠突然笑了起来,他说:“没有,你是第一个。”
史佳丽把杯子里剩余的酒都喝完,然后把杯子推给赵海棠。杯子里的冰块还未融化完,杯壁都发了汗,她发觉冰冰的,像在触摸冰冷的月光。
“还要cocktail?”赵海棠惊讶地接过杯子走进料理台后,“不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就一杯自由古巴。”史佳丽正在专心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没空抬头看他。
过了许久,端到她面前的却是一杯看起来加了很多奶的冰拿铁和一份三文鱼奶油意面。
“Sorry,”史佳丽慢悠悠地抬头对着赵海棠说,“你猜错我的喜好了,我不爱吃甜腻的东西。”
“我有说我在猜测你的喜好吗?”赵海棠笑着将一点牛油果sauce淋在意大利面上。
史佳丽笑了一下,然后看着他把一小块红丝绒蛋糕慢慢地放在了冰拿铁旁边。
“店里放的什么歌?”史佳丽用勺子挖了一勺红丝绒蛋糕吃了,说道。
蛋糕很甜,但意外的并不腻。她多留意了一下店里放的歌,很熟悉,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还没告诉你名字呢?”赵海棠笑嘻嘻地说,“礼尚往来,我告诉你名字了,你也还没告诉我名字……但如果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了,我就发善心告诉你这首歌的名字,怎么样?”
“一换二,很划算的。”他又补了一句。
史佳丽喝了一口冰拿铁,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真的想不起来这歌的名字了,才头也不抬地说道:“咖喱酱。”
赵海棠正在喝冰水,他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他赶紧抽了张纸捂住嘴,转身在洗手台把水吐掉。
“咖喱酱?”赵海棠一脸疑惑,“那我可不可以叫芥末酱?”
“可以啊。”史佳丽抬头,顺便把她刚刚调出来的手机页面给他看。
“网易云原创歌手,咖喱酱?”赵海棠揉了揉眼睛,然后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她的网易云界面简介。
“所以,”史佳丽放下手中的刀叉,冷冷地盯着他,“能把这首歌的名字,告诉我吗?”
“Six Feet Under.”赵海棠看着史佳丽说道,她脸颊白净,涂了大红色的口红,眉间夹杂着几分清冷。他望着店里把他眼睛晃的很痛的白炽灯,又重复了一遍:
“Six Feet Under.”
地下六英尺。
/02
赵海棠伸手摁了一下香薰机的开关键,但香薰机打开的一瞬间他才发现他忘记加精油了。
床上的女孩儿睡的很香,也许是昨晚的激情还未消散,疲惫席卷了她。
赵海棠穿上衣服下床去找精油,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瓶他不是特别喜欢的味道。但他还是用了,毕竟空间里全是情欲的味道,他不是很习惯。
淡淡的薰衣草香慢慢地填满了整个空间,不一会儿史佳丽就醒了。
她下床后很利索地捡了地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然后准备进去洗澡,但她看到自己被赵海棠扯坏的衬衫,想了会儿,还是把衬衫举起来对赵海棠说:
“赔件衣服?”
拿到赵海棠超大的一件supreme t恤的史佳丽心满意足的进了浴室。
水蜜桃味的沐浴露和玫瑰味的洗发水,史佳丽刚想吐槽赵海棠用的这些东西女里女气就看到了杯架二层放着一瓶兰蔻的女式香水。
水蜜桃的沐浴露被史佳丽涂抹在身上打出了很多的粉白色泡沫,她觉得水有点冷,没等她扬声喊赵海棠进来帮她看一下水温,她就听到了门被钥匙打开的声音。
“哥哥我回来啦,你有没有想我?”
“温暖,听话,别闹。”
“哥哥你怎么啦,我好不容易才从悉尼过来的,我妈妈还给你寄了你爱吃的辣酱,加辣不要蒜,对不对?”
史佳丽把淋浴喷头的水开到最大来冲掉自己身上的泡沫。
她平静的拿起可能是外面那个叫温暖的女孩儿买回来的放在刷牙杯旁边的一盒石榴味的身体乳,仔仔细细地擦在自己的身体上。
实话说,她不喜欢这个味道,她在家里用的虽然也是这个牌子的身体乳,但是是酸甜的奇异果味道的。
“赵海棠,”她穿着他的宽大t恤从浴室里走出来,“你家吹风机在哪儿啊?”
语气一半挑衅,一半娇媚。
在换鞋的姑娘愣了一下,转而笑道:“你好,我叫温暖,是赵海棠的女朋友。”
史佳丽看着她穿着她刚从鞋柜里拿出来的粉红拖鞋,她顺带瞥了一眼赵海棠的鞋,果然不出她所料,赵海棠的鞋是蓝色的。
姑娘一进来就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吹风机,吹风机很普通,吹的史佳丽头发很毛躁。
她有点想念她家里的水离子精油吹风机了。
她吹头发的时候,温暖走进赵海棠的卧室帮他收拾房间。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史佳丽把吹风机放在桌子上,然后赤着脚走向赵海棠,她湿答答的头发还在滴水。
“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史佳丽并没发觉的她的声音在颤抖,但赵海棠注意到了。他去拿了拖鞋,然后放在她面前。
“你会和她分手吗?”
赵海棠无言以对,他从桌子上摸了一支烟,颤颤巍巍地用从裤兜里拿出来的zippo点燃。
烟雾虚张声势地飘到史佳丽鼻尖,在她鼻尖打了个转儿。
史佳丽盯着有些发黑的白炽灯,把吹风机关掉了。她又看到了放在电视机旁边的合照,她举起来,大声说道:“赵海棠我问你话呢!”
在相框碎地的一瞬间,赵海棠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他朝着史佳丽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回答她:
“不会。”
他碾烟的同时,也碾灭了她的所有美梦。
/03
如果说史佳丽是赵海棠胸口的朱砂痣,那温暖就是他心头的白月光。
如果不是因为要拿回那封信,史佳丽是不愿再回到堪培拉这家餐馆的。
当她心烦意乱的拉开餐馆的大门的时候,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赵海棠并不在。
“你好,赵海棠在吗?”她礼貌的问着面前正在切柠檬的男孩。
男孩放下手中的刀,反问道:“您是咖喱酱吗?”
史佳丽点点头,把斜挎包放在桌子上。
“请坐吧,”男孩瞥了一眼她的最新款的香奈儿包包,也没多看,他转身在洗手池里洗了个手,“海棠哥说你来了只喝cocktail。”
“嗯。”
“哦对了,”男孩猝不及防道,“这有两封信,海棠哥说你来了给你。”
史佳丽道了声谢谢,然后问道:“那我请问一下你,赵海棠去哪里了呢?”
“去悉尼了,”男孩将冰凉的自由古巴递到她面前,“悉尼比堪培拉发展更好,而且,他要结婚了。”
店里不再循环播放《Six Feet Under》,史佳丽问男孩现在播放的是什么歌。
男孩礼貌地回答道:“哦这个吗?我不知道,我列表随机播放的。”
“能帮我放下《Six Feet Under》吗?”史佳丽百无聊赖地挑着杯里的柠檬皮,新来的小家伙调酒手法还很生疏,她记得自由古巴里是没有柠檬皮只有柠檬汁的。
“姐姐真有品味,老板娘也喜欢这首歌呢。”
史佳丽最终还是没喝那杯酒。
凌晨一点,她选择开车从堪培拉回悉尼。
堪培拉回悉尼的路上,她又看见了好多袋鼠,她摇下车窗和它们打招呼。
她看见带着露水的玫瑰花,悄然盛开在路边的草丛里。
车内循环着《Six Feet Under》,黄绿光的路灯不断在她面前划过。
她现在才知道地下六英尺原来是埋葬的意思,可惜,最开始的时候她并未发现。
她笑了笑,史佳丽啊史佳丽,你叫史佳丽,却并没有活成赵海棠心里的佳丽;而那个叫温暖的女孩儿,却永远是那个温暖他的白月光。
是她陪你走过了年少轻狂的风花雪月,所以你才不能陪我看一场平淡无味的人间烟火。
我与你的戏码,开始在这段堪培拉与悉尼的路上,结束也如此。
/Outside the country
咖喱酱:
感谢你曾来找过我,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要结婚了,我想你应该在打开这封信之前就知道了。
我委托看海办的事情看来他办的很妥善。
堪培拉到悉尼的路上,玫瑰花开的很好,闪着黄绿光的路灯就像我心动的信号。
可是,我得把我这点心动生生压下去。
一见钟情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我无法抛弃温暖,是她陪我走过最艰难的时光。
所以,对不起,希望你在没有我的未来,能够幸福。
我只想让你知道,不是你一个人怀揣着满腔的爱意。
谢谢你曾出现在我生命里,但是,请你忘掉我的所有温柔,忘掉我吧。
谢谢你,佳丽,谢谢你曾路过我的全世界。
END
*部分灵感来源于《心动的信号2》